第六百三十五章 long, long ago

杨曦整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知觉，脸上都没了血色，明显入气少出气多。

现场顿时变得混乱不堪，慕容霖把慕容雨薇交给亲戚和保镖看管，立即紧急联系了120．

杨曦随后被送往医院，谢瑶和顾景遇，以及慕容雨彬，慕容霖等人都跟着赶往医院，留下顾家的人收拾烂摊子。

一场进行到一半的婚礼，少了新郎和新娘，这场婚礼是彻底的搞砸了。

而医院内，杨曦被推进抢救室抢救，情况十分不好。

抢救室的门外，气压低的几乎能结冰。

谢瑶含着泪坐在长椅上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。

顾景遇守在她不远不近的地方，不敢靠近，又不愿意走远。看起来从未有过的无力。

而慕容雨彬的样子看起来要杀人。

慕容霖的情绪也很糟糕，非常的颓废自责。

当初，顾景遇知晓慕容雨薇设计谢瑶和谢沐风的时候，他对慕容霖说，不想再见到慕容雨薇这个人。

那时候，顾景遇就想出手了。

慕容霖却心软的把慕容雨薇保下来了。他当初把慕容雨晴赶出家门，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要扶持儿子上位，所以，在这件事情上，慕容霖一直绝对愧对张檬母女，所以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和纵容了慕容雨薇，没想到竟让她闯了这么大的祸。

慕容雨薇这一闹，搞砸了谢瑶和顾景遇的婚礼，让顾家和慕容家沦为笑柄，也害了杨曦。

抢救室的灯持续了许久才熄灭。

医生和护士从里面走出来，守在外面的人立即围了上去。

“医生，我妈怎么样？”谢瑶率先出声问道，她还穿着一身婚纱，站在医院里实在有些怪异。

医生摘下脸上的无菌口罩，叹了口气，默默的摇头，“虽然暂时抢救过来了，但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，你们家属尽快的为病人准备后事吧。”

杨曦被转移到病房后，已经清醒了过来。

她睁开眼睛，看到谢瑶和慕容雨彬姐弟，以及顾景遇，慕容霖都围在她的身边。

杨曦有些吃力的撑起身体，问道，“婚礼结束了么？你们怎么都跑到这儿来了？”

谢瑶的声音有些哽咽，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落下来，“妈，婚礼结束了，挺顺利的。”

杨曦点了点头，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，伸手抚摸谢瑶的头，“能亲眼看着你嫁人，妈就算闭上眼睛，也能瞑目了。”

“妈，您别乱说，多忌讳啊。您眼里只有姐，我也没结婚呢，您还要出席我的婚礼，将来我给您生一串的孙子孙女，您还要帮我带孩子呢。”慕容雨彬红着眼睛说。

“你哪儿用得到我操心。小彤是个好女孩，你以后别欺负人家。”杨曦说完，一口气没喘上来，用力的咳了起来。

谢瑶立即坐到杨曦身边，动作轻柔的替她拍背顺气。

杨曦好容易缓过来，脸色却比纸还要白，勉强挤出一丝笑意。“我没事儿，你们都回去吧。”

“妈，我今晚留下陪你。”谢瑶说。

杨曦却摇了摇头，坚持道：“哪儿有新婚第一天呆在医院里的。瑶瑶，你听妈妈的话，和景遇一起回家。还有，小彬，你也早点回去吧。”

谢瑶无奈，只能点头。

他们刚走到门口，杨曦却突然叫住他们。

“瑶瑶，小彬！”

谢瑶和慕容雨彬回头，看到杨曦坐在病床上，脸上挂着微笑，深深的看着他们，目光温柔。

谢瑶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，这一刻，像极了诀别。

谢瑶三人被杨曦打发走后，只剩下慕容霖一个人守在病房里。

他坐在杨曦床边，眼睛都是通红的。

杨曦看着他，笑了笑，隐约有几分自嘲。“自从我生病之后，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个念头，如果有一天我死了，你会不会为我掉几点眼泪。现在看来，也不枉我们夫妻一场。”

“今天瑶瑶结婚的好日子，别死啊活啊的，不吉利。”慕容霖勉强的陪着笑脸。

杨曦淡淡的叹了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我知道，我就要不行了。”

慕容霖听完，刚要反驳，却被杨曦伸手止住。

“你也不用哄我了，我自己的身体，我自己清楚。”

慕容霖皱着眉说不出话。本来，杨曦至少还能撑个小半年，可被慕容雨薇这么一闹……

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杨曦听完，苍白的笑了笑，“你对不起我的事儿，的确挺多的。当初承诺过的事，你都没有做到。说实话，我恨过你，也怨过你。但我马上要死了，那些恨和怨，也都没有意义了。”

慕容霖伸手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，借机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。

杨曦看着慕容霖，目光有几分涣散。

也许，她应该大慈大悲一些，临时之前对他说，她已经原谅他了。这样，他的后半辈子就能活得心安理得了。

但杨曦自觉没有那么伟大，她没有帮他解脱的义务。

“我活得很累，死也算是解脱吧。不过，我唯一放不下的，就是瑶瑶和小彬。你帮我好好的照顾他们，别让人再欺负他们。”

“你放心。”

“我怎么能放心呢，今天这样的场合，那个女人的女儿都能闹上一场。明明是那个女人做的见不得光的事儿，我却背着小三的骂名过了大半辈子，也真够讽刺的。”

慕容霖脸色微变，既尴尬又难堪。然后，十分郑重其事的说：“我保证，只要有我在一日，绝对不会让瑶瑶和小彬姐弟再受欺负。”

这一次，杨曦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。她点了点头，有些有气无力的说：“你记得今日的话就好。千万不要骗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。”

慕容霖几乎是无地之容的。当初，他对她许诺过许多，但很多都没有做到。

“我累了。”杨曦长长的出了一口气，然后，理了理头发，平静的躺在了床上。

“慕容霖，你唱首歌给我听吧。”杨曦突然说。

“你想听什么？我唱歌五音不全的，你不是一直很嫌弃么。”慕容霖握着她的手，说。

“还记得你当初给我唱过的英国民谣吗？就唱那首吧。”

慕容霖点了点头，沙哑着嗓子唱起来：“Tell　me　the　tales　that　to　me　were　so　dear，Long，long　ago；long，long　ago……”

杨曦就在他沙哑还有些走调儿的歌声中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。